◎ 文 / 鸟叔

河南村镇银行红码事件，最近还在发酵。

让人意外的是，除了这些村镇银行背后的同一个大股东河南新财富集团外，OPPO、小米、携程、百度等互联网科技公司也被曝卷入其中。

事情经过大致是这样的：

作为地方小行的河南村镇银行为了揽到更多存款，与OPPO钱包，小米金融、度小满等第三方渠道达成合作，由它们在自己的平台上推介村镇银行的存款业务，吸引储户。

村镇银行揽到了存款，储户拿到了高息，OPPO等渠道则分到了费用。如果村镇银行不出事，这看起来就是一件三方共赢的好事。

但不幸的是，村镇银行捅了个大窟窿。

今天要谈的，不是村镇银行的是与非。而是顶着互联网、科技光环的巨头们，怎么纷纷干起了放贷业务。

尤其是自诩科技与艺术结合，全球领先的智能设备创新者，手机界常青树的OPPO，怎么也当起了掮客。

01

几天前的6月28日，一家名为重庆隆携小额贷款有限公司的企业发生工商变更，其注册资本增加至50亿元。

自此，隆携小贷成了业内第10家注册资本达到50亿元的网络小贷公司。

隆携小贷的背后，站着手机厂商OPPO和VIVO。尤其是OPPO系，持股比例稍高，占据主导地位。

按照现有规定，跨省级行政区域经营的小额贷款公司，注册资本不低于人民币50亿元。此次增资，也意味着OPPO拿到了跨省进行网络放贷的资格。

在OPPO之前，蚂蚁金服、百度、苏宁、京东、美团等互联网科技巨头都已将旗下小贷公司增资至50亿元以上。

OPPO的放贷业务并不是今年才开始的。

早在2018年，OPPO就开始在其会员群体中灰度测试“借钱”产品。2019年3月，OPPO的“借钱”功能正式上线，首先预装在当时的两款新机型上。

时至今日，OPPO的新款手机上都预装了OPPO钱包，“借钱”功能也随之内嵌进了所有OPPO用户的手机中。

此次增资，不过是OPPO在放贷业务上的再一次加码。

至于加码原因，与其说是为了用金融科技赋能手机业务，倒不如说是放贷的收益实在过于诱人。

很多人都知道，放贷是一门很赚钱的生意。但放贷到底有多赚钱，大多数人是没有概念的。

作为非上市公司，OPPO从未对外公开过财报。但同行的财报足以提供参考。

360旗下互金业务360数科，已独立在美股上市。2017年，360数科的收入是7.88亿，净利润1.65亿。到2021年，360数科营收已增长至166.4亿，净利润57.65亿。

而苦哈哈做了一堆业务，最终靠广告变现的360公司，去年总收入是109亿，净利润只有8.4亿。

放贷业务不仅有着超高的增长率，还有高达35%的净利率。若不是周鸿祎还想保持一点企业家的体面，估计会改行专心放贷。

不论是360还是OPPO，互联网金融业务的逻辑几乎都是一样的。甚至拥有手机这个绝佳入口的OPPO，做起放贷业务成本只会更低。

02

放贷只是副业，手机才是OPPO的主业。仅从做手机这件事来看，OPPO算是一家优秀的公司。

OPPO是国内少有的成功从功能机时代，过渡到智能机时代的手机厂商。

与它同时代的品牌，要么已经彻底消失，要么在手机厂商排名中沦为“Others”。而OPPO在当前的智能机市场，依然有着强悍的竞争力。

最新数据显示，今年一季度，OPPO出货量达到1390万台，市场份额为18%，仅次于荣耀。而去年一季度，OPPO的市场份额高达23%，高居国内厂商第一。

但OPPO可能又是手机厂商里最尴尬的一家。不论是小米还是华为，手机如今都只是其业务生态里的一部分，但OPPO是真的只有手机了。

过去几年，OPPO通过收购、孵化等方式，做了OPPO、Realme、一加三个品牌。其中，OPPO主打线下， Realme主打中低端，一加主打线上高端市场。

算盘打得很好，实际情况却并不理想。Realme在国内中低端市场毫无声浪，一加手机口碑不错，但规模始终难以突破。

至于主品牌OPPO，小米早已撕掉了“屌丝机”标签，OPPO却还没有摆脱“高价低配”、“智商鉴定机”的刻板印象。

OPPO过去多年稳固的市场地位，主要靠的是显著的线下渠道优势。但如今，这种优势正随着市场变化而消解。

手机业务的利润本就不高，加上如今换机节奏延长，存量时代的手机市场，天花板已清晰可见。

早在几年前，雷军就公开承诺，小米的硬件净利润率永不超过5%。OPPO走的虽然不是性价比路线，但线下模式本身成本较高，OPPO手机的利润率自然不会高出多少。

在市场方面，如今整个市场的手机出货量都在下滑，OPPO又是其中下滑最显著的厂商。

Canalys公布的数据显示，今年一季度，OPPO的出货量下滑了34%，跌幅仅次于模式相当的vivo，两家兄弟厂商创下了前五大智能手机品牌跌幅记录。

或许是因为过于依赖线下渠道，过去OPPO在线上的动作，总是显得有些迟钝和不接地气。

即便是做贷款业务，OPPO也比其他互联网科技公司晚了1-2年。

如今，随着手机业务下滑，在移动互联网时代毫无建树的OPPO，不得不开始承担后果。

放贷虽然不一定能成为OPPO的第二增长曲线，但眼下的OPPO其实并没有太多选择。手机卖得再好，也不如放贷；手机卖得不好，更要放贷。

03

面向个人的小额贷款业务，只是OPPO互联网金融业务中的一部分。其他组成部分还包括车主贷、企业主大额贷、大额优借等。

这些业务的核心，离不开“借钱”两个字。

放贷不是原罪，银行一直干的就是揽储放贷的活。如果因为放贷来钱快，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互联网科技公司热衷赚快钱，显然是不妥的。

但此次村镇银行事件暴露出的问题在于，互联网科技公司们，可能不仅想要赚快钱，还想要赚“灰钱”，甚至“黑钱”。

比如利率，虽然早已有明文限制最高贷款利率，且平台需明示年化利率，但互联网金融平台的套路仍层出不穷。

有直接不明示年化利率的，有用首月超低利率引诱借钱的，还有把超高利率伪装成服务费的，每一步都想把韭菜们连根拔起。

在用户获取上，互联网金融平台的信息流广告有多Low咱就不提了。各大平台极力引导用户使用分期、借贷产品购买产品和服务的一幕也极不体面。

本来是去购物的，一不小心平台就成了你的债主，就连点个外卖平台都希望你先赊着账。

当然，你要是觉得这些都算正常的商业行为，我还真没话说。

回到此次村镇银行事件中。

风控是金融机构的核心竞争力。互联网金融平台的风控能力，显然无法达与传统金融机构相提并论。

在高额利益的驱使下，互联网金融平台也更容易忽视风险。这也为此次村镇银行事件，埋下了导火索。

试问，若非一众互联网科技巨头的“卖力”推介，一家地处河南三四线城市的村镇银行，如何能够吸引全国多个省份的储户存款。

尤其是本应立足当地，区域性经营的村镇银行，通过互联网渠道异地揽储本身就不合规。这一点，“OPPO们”难道都装作不知道？

可悲的是，根据目前爆出的名单，多达数十家互联网金融平台充当了村镇银行的渠道方。一众互联网科技巨头，几乎“全军覆没”。

过去几年，互联网科技巨头们，一心想要把金融和科技糅合在一起。不是用金融赋能科技，就是用科技改变金融。

今年年初，有关部门已明确表示，坚持金融业务与非金融业务严格隔离，厘清科技服务与金融业务的边界，防范借科技名义违法违规从事金融业务。

想问问躺着赚钱的“OPPO们”，摸清楚科技和金融的边界了吗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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